|
 
- 性别
- 女
|
4月9日 我们已经有10个月没有见了。
我6点钟起床，化妆，换衣，出门
赶地铁，到达机场，换登机牌，等待，登机
整个人紧张的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我就要见到你了，曾经的朝夕相处
当飞机呼啸着降落在上海的浦东机场的时候。
我却挣扎着不愿意下飞机。
旁边座位的漂亮妈妈领着两个混血儿子一跳一跳的离开
后座的西装大叔挺着啤酒肚晃晃悠悠的下了飞机
漂亮端庄的空姐们已经在收拾旅客们离开的机舱
我却坐在靠窗的位置 时时不愿意离开。
近乡情更怯 不敢见来人。
我怕整夜未眠的黑眼圈让我看起来没有那么神采奕奕
我怕这个短途飞机让我的眼妆花掉
我怕我新买的长裙子你不喜欢
好吧，其实我是怕，怕我见到你，是否能回到10个月之前
我们还相亲相爱 朝朝暮暮的10个月前。
我磨磨蹭蹭 我犹犹豫豫 我挣扎再三
我还是要下飞机 ，穿过漫长的走道跟在热闹的人群后面
我还是第一眼在明亮的候机大厅看到你
怎么说呢
头发比离开我的时候短了些
但是更适合你，显出你漂亮的五官，更加精神
整个人都很干爽精神。
虽然还是T恤和牛仔裤，但是可以看出良好的质地和裁剪
你甚至背了一个漂亮的帆布包。
整个人，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你在向人群张望。你背挺的直起来 眼神也变得自信而坚定
你没有看到我，显得有些着急
但是又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像你知道我一定会出现。
就像我知道 我对你的爱 有增无减。
可是，这样的你，更加成熟，更加坚定，更加好看的你
在我眼里怎么会这么陌生呢。
我默默的走到你的背后 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拍了你
你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立刻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然后挽住你的臂弯，装的和以前一样。
你转过身，对我笑，然后接过我身上的包。
一切都和十个月前一样，是我太敏感吗？
为什么我觉得你明亮的笑容里有一点疑虑一点一点的不自在
我安慰自己，也许时间和距离不会让我们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恩，我们要赶紧在一起，要赶紧在一起。
然后你拉着我 ，坐上开往你住的地方的出租车。
车上你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然后你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这些奇怪的东西 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空气中出现了压抑的沉默。
我开始试着去寻找话题。
那个工作忙不忙？
那个请假来接我的吗？
那个。。。
那个。。。。
那个，你想我吗？
你说，想。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终于车停下来。我们到了你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是一个挺老的小区。
门口是个菜市场，有一些小贩在贩卖新鲜的草莓。
一些老奶奶老爷爷坐在门口的太阳下聊天。
还有个小型的超市。有一个喜洋洋和一个多啦A梦的大型玩偶
只要投1块钱的硬币 就会唱起儿歌，然后摇三分钟的玩具。
我无数次幻想着你一个远离家乡的大男孩住的房间
我想过千万个结果，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
你拉着我走过幽暗的楼梯，你掏出钥匙打开门
你说进来吧。然后帮我拿了一双拖鞋。
我注意到 是一双大概38码的蓝色拖鞋，看不出男女的款式
但是有点细微的磨损，应该不是新的。
你住的是老式的一居室，是那种卧室和客厅在一起的房子。
房子里有清新的类似于茉莉的味道。
进门的左手边有个原木拼装的置物架，架子上有几盆绿色的植物。
还有各种铁盒子纸盒子，杂志被整整齐齐的放在最下层
中间那层一个蓝色的小篮子。是一整套的欧莱雅男士，你已经不在用曼秀雷敦了。
架子对面是一张大床，蓝灰条纹的床单和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
床头贴了一只黑色的猫的墙贴，这个我曾经在淘宝看到过。
然后再往里是一个小的三人沙发，蓝白格子的沙发盖布，还有几个同色系的抱枕
沙发对面是个小小的餐桌，被用油漆刷成了浅蓝色，
桌上放着一个玻璃瓶，瓶里有一朵非洲菊。橘红色的。我始终记得。
然后我走进你的厨房。小小的厨房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五脏俱全
从锅碗瓢盆炒勺饭勺漏勺到油盐酱醋鸡精番茄酱花生酱辣椒粉八角茴香一应俱全。
其实我有注意到，我参观你的房子的时候是有一点局促的。
你拉着我说，先休息会吧，一会在看。我说我不 我要看看你住的地方。
我们在一起的那四年，你是一个连泡面都不会泡速冻饺子都不会煮的大男孩。
衣服会丢一个星期，然后送到洗衣房。
袜子经常会找到这一只找不到那一只
被子只有在寝室大检查的时候才会叠的歪歪扭扭。
我开玩笑的问你，这是你家吗？
你有点惊讶，你说，啊？是啊，当然是。
即使是神经再大条的女孩。相比也会觉得奇怪。
一个连地都不愿扫的男孩，十个月后愿意去照顾一盆茉莉一盆薰衣草和一盆薄荷。
我环顾着小小的二十平米的空间。
忽然觉得 这每个摆设，每个小细节。都对我流露出了深深的敌意。
你顺手拿了个玻璃杯，去厨房冲了下 倒了杯水给我。
你说累了吧，累了就先睡会，然后我们去吃饭。
我说我们在家吃吗？
你说啊？在家吃？吃什么啊。
我说 我看你厨房里东西这么齐备还以为你变身大厨了呢
你有点局促，你说 呵呵，没有，我就是随便买的，也就是会煮个泡面
我说好吧 那你给我煮个泡面吧
你说，家里没有泡面啦，泡面有防腐剂，吃多了不好。
我说我就想吃泡面 你去楼下超市给我买。我等着你。
你犹豫了一会，点点头转身出门。
趁你出门的一小会时间，我开始打量你的屋子
墙上有个手写的小黑板，一只绿色的大青蛙正在嘲笑的看着我。
小黑板上用可爱的字体写着fighting！
床头摆着两只麦兜 他们相依相偎 恩恩爱爱的样子。
我拉开你小小的衣橱，每件T恤都整整齐齐的挂成一排
牛仔裤甚至也有专门的架子挂在衣柜的另一边
衣柜里甚至有几包清香的防蛀小香包
内衣和袜子放在专门的收纳盒里 。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
我坐在床上，听着你回来的脚步。
忽然巨大的恐慌笼罩了我
我是太理解你了，以至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感觉出我们的裂痕
何况 这么一屋子巨大的疑问摆在我面前。
只是 我怎么忍心和你挑明呢？
越来越少的电话和短信，越来越敷衍的问候
越来越遥远的距离，越来越多次的未接来电和关机。
这次来，我是冒着多么巨大的风险。
你带了泡面回来，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格子抱枕，上面有种陌生的味道。
我听见你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最终你还是给我端出一碗粘成一团的面来
哦。原来你还是对厨房的东西一窍不通。
那些漂亮的调料瓶，李锦记的耗油和番茄酱。
甚至有宜家的打蛋器和压蒜器开红酒的起子。
他们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梦魇在笼罩着我。
你说，你凑合吃吧，不然一会我们出去吃。。
你尴尬的笑着，我看着你 着实有些不忍心，
我说算了 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我们出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厨房
已经是乱成一团了。我亲爱的孩子，你离开我这么久 还是没有学会煮泡面
可是这么看来，你把自己照顾的多么井井有条。
我们去吃辛香汇，这个名字真好，辛香汇 我一直记得。那是一顿多么辛酸的饭。
那是川菜馆，味道被改良成适合上海人的味道
辛辣少了变成了甜味。服务员高傲冷漠，等位子的人很多
你点了水煮鱼给我吃。你说这里的鱼和咱们学校的水煮鱼味道是差不多的。
你给我夹菜，帮我加酸梅汤。给我递纸巾。
我也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就让自己默默的吃完了这顿饭。
然后一切 就让他开始吧。
没想到 就连这顿饭的时光 都不肯完整的给我
你的诺基亚虽然是震动 ，但是巨大的嗡嗡的发闷的声音
好像响在我的心上，你看了一下 犹豫了一会没有接
看到我疑问的目光，你有些躲闪，你说公司的电话。。
我点了下头，电话又想起来了，我说接吧
万一找你有事呢？
你接了电话，你说我请假了，恩，有点事，恩，好的，恩，恩，知道了，恩恩。
然后你挂了电话，偷偷的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在和鱼刺作斗争
就看不到你的眼神吗？
你以为你的傻丫头，就一直一直这么傻吗？
（换人称了..）
什么时候呢？我在想什么时候和他挑明呢？
我们从刚进大学就在一起，四年的大学生活，一起吃食堂的饭，一起上学院的大课
一起在自习室的最后一排听歌看电影，08年的夏天我们甚至在校外租了个房子同居了几个月。我们朝夕相处，我们形影不离。
一直到09年毕业。毕业就是失恋。
09年的金融危机，让我和他这两个倒霉的学经济的孩子在找工作碰了各种钉子
最后我勉强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个月薪1500的工作。
而他，除了上海这个OFFER之外一无所获
当时我们红着眼睛在宿舍门口的大槐树下一坐就是一晚上。
上一分钟。我说我不许你去。我不许你离开我，我养你。
下一分钟。你去吧你去吧。男人事业为重。
上一分钟。我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你。
下一分钟。等你稳定下来 我也去找你好吗
后来你还是坐上了去上海的飞机。
我也在北京渐渐的稳定下来。
他刚到上海的那一一段时间，也是我工作刚刚起步的一段时间。
工资1500块，包一顿午餐，是一份盒饭。那个时候我和同屋的姑娘合租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
一间大的卧室两个人住，一个人分摊600快，水电网加起来一个月的固定支出为700左右
剩下的800快，包括一个月的吃饭交通手机费。
找工作已经把我爸妈给我的钱都花光了，再也不想管爸妈要钱
而且弟弟也在读高三，父母的大部分心思也在他身上。
好在同屋的姑娘帮我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让我暂时有个住的地方。
那段日子。每天6点起床 去食堂吃3块钱的早餐。
或者从路边买个煎饼直接就去拥挤的八通线。
整个人挤成了纸片，工作繁琐而复杂，马不停蹄的忙到8点走出 公司的大门。
当看到对面新光天地的漂亮的灯光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他
给他打个电话，十次有八次是被他按掉，然后告诉我他在上班
他的工时比较特殊，中午上班半夜下班。每当他下班的时候我都已经睡死过去了
而当我闲下来的时候他却在一天最忙的时候。
这样的生活，刚开始的艰辛，让我们彼此疲惫。
有的时候我拖着要死不活的身子回到我的小屋子里
同住的姑娘和男友出去约会被他男朋友送回家来
姑娘对他男朋友说厨房的水管有些拧不紧。总是滴水。
那男孩子转身去楼下买了扳手，挽起袖子开始修水管。
那姑娘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男孩子说话
（他们已经准备结婚了现在，祝他们幸福）
那一刻，我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然后发了短信给他说我想你。
然而一直没有回复，一直到半夜电话才响起来
那个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他说丫头 我也想你，很想你，只是太忙了。
我说迷迷糊糊的说我知道，没事。
其实我真的知道，刚工作那会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公司里不能随便接电话聊天，而且忙起来被老板呼来喝去真能忘记一切的存在
这段时间 我们甚至连争吵都没有时间，你周末经常加班。
你下班的时候我常常为了明天能6点起床赶早班的地铁而过早的睡觉了。
我们一个星期甚至只能打一次电话 短信也只能发送十几条
常常是我发过来一条你基本上等了几个小时后才回复。
我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 不怕的 等我们稳定下来 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他也不断地对我说，丫头 等我这边稳定下来 你就来上海
不用上班在家里看看电视等我回来
我说好，我就在家里什么也不做等你回来。
后来我的工作慢慢的好起来了，没有那么忙
这样每个月甚至可以省吃俭用的节省下来几百快。
为了可以早日飞过去看他，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钱的可贵。
路过大学的时候每天必喝的鲜果时间，深秋寒冷的空气里想着茉香奶绿的好味道。
为了早日能去看他，宁愿挣扎着快步走过这个窗口。剩下5块钱。
这个时候为了能听到你一句丫头 我想你了。好好照顾好你自己。
我挣扎着喝大杯的咖啡，等到你下班的时候 可以躲在昏暗的楼道里
和你打十几分钟的电话。就这样。就这样支持下来了
恩 这种状况是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过年的时候，他告诉我过年要加班，第一年上班不好请太长的假回家。
我说好，那我过了年去看你。
那年过年，也是我四年来第一次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以前的每个寒假，回家的火车上总有他坐在我的身边
累得时候可以靠在他肩上睡一会 可以一人一个耳朵听五月天
然后等到天亮的时候火车到了我们的家乡的小镇。
他会让我背着我随身的小包 然后一手一个行李箱。
穿过长长的阶梯。然后我们在出站口的早餐摊上吃一顿简单的早餐
然后各自回家。我的家和他的家仅仅相隔500米
我们是高中同学却大学的时候才决定正式在一起。
也许是缘分吧。在一个城市生活了这么久 却要到另一个城市恋爱
在另一个城市爱了这么久 却要换一个城市分开。
去年的假期，我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那已经是除夕了，我坐在火车上挺着广播里新年快乐的声音
想起他一个人在上海，他说上海的冬天没有暖气整个屋子里都是湿冷湿冷的
被子都很重很重要流出水来。这对于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们来说真是一场劫难。
我坐在拥挤的车厢里，默默地心疼他。播个电话给他
他接了 却意外的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
问他在干吗，他说在和同事一起吃饭。
我说我要到家了 我一个人坐火车 觉得这600公里 好漫长。
他说乖。以后就好了。
以后就好了 以后到什么时候呢？
我自己一个人回家过年，妈妈小心翼翼的和我说
两个人最重要的还是能相互搀扶互相有个伴儿。
距离这么远 多少年的感情都容易磨没了
我没说话，心里默默地疼。然后拎了给他父母买的东西
上门去拜年，他爸妈是非常非常好的人。
非常老实诚恳见到我就像见到自己的亲女儿一样
他的姐姐，对我也是像亲妹妹一样
他的3岁大的小侄女半年没见 甚至见到我还会张着手让我抱。
直到现在 想到他的家人 我仍然觉得他们是那么让我觉得温暖
他的爸爸妈妈姐姐姐夫还有他的小侄女
简直就像是我自己的亲人一样。如今和他分开
想到和他们 那样好的一群人 从此就了无关系，
心里的难过就像潮水一样。
大年初一那天也是情人节 ，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自己过的情人节。
我学着烤饼干。烤了12种饼干 买了漂亮的盒子寄给他。
他收到了打电话对我说丫头 。你让我怎么忍心离开你呢？
我当时没心没肺。我说傻瓜，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
是的，我是不会离开的。没想到先离开的是你。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吗？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呢？
还是我太迟钝，一直没有注意到你细小的变化。
虽然你已经不是那么忙碌了 工作也逐渐的上了正轨
我们似乎有太多的时间聊天了。
可是在QQ上的聊天记录，总是我在大段大段的说着。
描绘着我们以后的日子，我们养只哈士奇。
我们买红色的沙发窝在沙发上看下一届世界杯
我们要去云南去桂林去巴西。
你总是嗯、嗯、哦、是的、好、行、
我们打电话 总是我在说我今天怎么怎么 我同住的姑娘怎么怎么
我公司的里X总怎么怎么、咱们学校的什么怎么怎么
而你总是嗯、嗯、哦、是的、好、行、
甚至我们这段时间以来 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吵一架。
我已经找不出和他闹的理由来了
我们的距离好像一下子变得那么远那么远
远到我都不敢和你有一点亲昵的举动
好像平时的联系都变成了例行公事
我每天早晨在他还没醒的时候 发条短信说亲爱的 我要上班了
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 发短信告诉我 晚安 明天有个好心情。
我不断的安慰自己，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所说的稳定期吧
我们只是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见了面一个拥抱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我的QQ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
我一般是不上QQ的 除了要固定的和他视频
不过也不记得是什么视乎他说自己的摄像头坏了 一直没去买
从那个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视频过。
然后以后QQ的聊天变得越来越少了。
那天我偶尔上QQ发现油箱里有一封未读的邮件。
然后就是各种电视小说中无聊的情节上演了
邮件说希望你可以成全我们，我比你更有能力让XX幸福
我扫了一眼这个邮件 竟然立刻摁了彻底删除
这封邮件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一直觉得这到底是我臆想出来的一个情节
还是真实存在过的呢
然后我打电话告诉他，我想去上海看你。
他迟疑了一会说好，什么时候
我说明天
然后我向公司请了假，理由是家里出了事儿
然后去订机票。然后第二天 我见到了他 也见到了这个温馨的小房子。
邮件的问题我只字未提，他问我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说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他说那你觉得呢？
我说我觉得你过得真的很好
他说呵呵
我说好到我都觉得你可以不需要我
他说丫头，别瞎说。
我沉默
他沉默
然后我们沉默到家。
万恶的诺基亚沉闷的震动声，他躲在厨房里去接电话
声音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然后走出来满脸歉意的跟我说
丫头对不起，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回去趟。
我说好
他说那你先睡会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沉默 看他换了鞋子。关了门，匆匆的走了。
我走到他的床边，被单和枕头都是刚刚洗好的，有一阵阳光的味道
我是很喜欢阳光的味道的。但是现在这种阳光的味道掩盖了我熟悉的男人的味道
整个屋子陌生而幽怨，好像一股强大的暗示再告诉我他已经不属于你了不属于你了
他已经不属于你了。
床摸上去不是那种蓬蓬的软，而是那种很厚实的感觉
靠近床垫那层是厚的毯子，然后是一床褥子，然后是一床小被子
然后是一床羊毛毯子，然后是一床小的垫子，然后是床单。
非常舒服的一张床，他以前和我住的时候
我喜欢住很软很软的床，他总是说这种床睡着腰疼睡不好
现在他终于可以睡上自己喜欢的床了。
我默默地躺在床上，环顾这个小房间的每个摆设每个细节。
想着我曾经深爱的男人在这个温馨舒适的小屋子度过每个白天每个夜晚
那个设施如此齐备的厨房，曾经在里面忙碌的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应该是个喜欢格子花纹的姑娘，瘦瘦的，有这漂亮的手指
能愿意在狭小的厨房里洗手做羹汤。能愿意把一只非洲菊插到玻璃瓶里
能愿意每天给茉莉花浇浇水，能愿意从超市买来香包细心的放在他的衣柜里。
这个四年来和我朝夕相处的男人，如今被另一个女人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是的，那四年来一些习惯我都难以改变他
比如他喜欢乱扔衣服，乱丢东西，爽肤水的盖子用完了永远不记得盖起来。
杂志总是丢的满屋子都是。我们一起住的那几个月，虽然我每天从早念到晚。
他总是满口答应，却照做不误。
大约7点多的时候他回来了。我闭着眼睛 一直想强迫自己睡着。
睡着了这尴尬的一天就过去了。
或者我还是会被闹钟吵醒然后睡眼惺忪的去上课
中午的时候他会打个电话来约我一起去一食堂吃碗牛肉面再买一杯食堂的奶茶
然后下午的时候我会去看他踢一场球。抱着他的衣服站在场边为他加油
晚上我们回去西门外的街上吃点烧烤在校园里坐一会。
10点多的时候他会帮我打一壶开水送我到楼下
然后我们再躺在床上发一会短信，然后互道晚安。
或许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们就会回到那个时候。
我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走到我床边，我旁边。我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他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把我的被子拉了拉。
然后转身走向阳台，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背影
看他点燃了一根烟。我说亲爱的。
他有点吃惊，转过身问我怎么醒了？
我说没事，我想多看看你。
他没有说话 默默的走到床前来。
忽然毫无征兆的狠狠的拥抱了我。
这是我们见面来第一个拥抱 那么用力的一个拥抱。
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这个试图把所有的不快怀疑 我们之间所有阻碍的东西都挤出来的拥抱。
我在等他说些什么。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抱了很久他问我 丫头 你想去哪里玩呢
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出去走走。
我说我不想在家里呆着。
他说好 明天我们就去。
我说我现在就想出门 我不想在家里呆着。
那天我们晚上去了黄浦江边，四月的上海的夜晚 江边的风还是很凉的
有卖花的小孩一直缠着他要他给女朋友买朵花。
他买了两朵玫瑰给我。我趴在江边的栏杆上
玫瑰花瓣一朵一朵的撕下来。
离开 不离开 离开 不离开 离开 不离开 离开
真是矫情啊。我开始嘲笑自己。
各种拍照的闪光灯川流不息的游人江上来来回回的游船
对岸璀璨的灯光。正在修建的过街天桥。
像开瓶器一样形状的高楼。到处卖海宝的小贩儿
这就是上海吗？这就是我爱的人生活的城市吗？
我是该离开吗？巨大的陌生感。
我觉得 我是要走了。
分开吧 分开吧 我听见风里都是这个声音
可是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心里都是这个声音
那些思念难以入睡的夜晚。那些一个人走过两个人曾经走的路。
我说我们走走吧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低下头，他拉住我，但是他没说话。
我说 你看 要是我辞了北京的工作 来上海和你一起 你觉得好不好呢
我想 如果他说好啊 你来吧。
我就立刻去辞职，收拾东西来投奔他。
我说，我辞职来上海找工作 你觉得呢？
我心里想，如果你说好，我就放弃一切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投奔你。 |
|
发表于 2010-12-15 12:48
| 
